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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曉月樓受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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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暮時分,侯府馬車停在曉月樓前,魏敘和紀棠下車進入樓內。

四層高的閣樓呈方形修建,其中雕梁畫柱橋廊迂回,十分氣派。聲聲絲竹入耳,擡眼望去只見一片玉影疏簾,當真是富貴迷人眼。

曉月樓修得富麗堂皇,消費自然也不低,因此,到此處的不是富賈豪紳就是世勳權貴。見識得多了,樓裏的夥計也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。

“魏世子您來了,快樓上請。”夥計們熱情地招呼著,“方大人李大人他們已經到了,在三樓天字號房,我帶您去。”

“不用了,我自己上去。”

“好嘞,您慢點。”

紀棠跟著魏敘上樓,一縷縷光影從身邊掠過,走到二樓,見廊橋下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“映姝?”

閆映姝正與幾位貴女交談,看見紀棠,連忙笑著走過來:“紀姐姐,你怎麽也在這?”

“我與世子爺一道來赴宴。”

閆映姝給魏敘見禮,笑道:“魏世子,今夜難得與姐姐相遇,待會可否請紀姐姐去我那邊喝杯茶?”

“當然。”魏敘道。

“姐姐在哪間房,一會我去找你。”

“三樓天字號房。”

“好,一會見。”

兩人繼續往樓上走,魏敘看了看她:“你與閆五姑娘關系似乎不錯。”

“映姝性情灑脫,我比她年長幾月,故而喚我一聲姐姐,也算是我與她有緣。”

魏敘沒再說話。

進入天字號房,三男兩女分桌而坐,當中一卷珠簾相隔,見禮後,紀棠坐去了女眷那桌。

須臾,夥計進來撤下茶點,換上兩桌美味珍饈。

“魏兄自入了都察司,已是許久未同我等相聚,今日定要一醉方休。”一身玄色勁裝的年輕男子一邊斟酒一邊道。

“世峻,軍中不許飲酒,還是少喝些。”魏敘道。

“無妨,我今日休沐。”李世峻武將世家出身,任京城戍衛營少將,永安侯被擄時,魏敘曾想讓其前往幫忙。

“世峻,這你就不懂了,魏賢弟如今家有嬌妻,哪有閑工夫搭理我們這些糙漢啊?”穿青褐色長衫的中年男子打趣道。

李世峻朝珠簾看了一眼:“魏兄今日是第一次帶嫂夫人出來吧?往後啊應該多帶嫂夫人出來走動走動。”

魏敘揚了揚唇,端起酒杯輕啜一口:“無知愚婦,不懂禮數,怕掃了大家的興。”

“魏兄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,我看嫂夫人知書達理,比那些世家貴女都不差。”

“世峻說得對,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弟妹,屬實是溫柔賢淑,魏賢弟當真是有福之人。”

魏敘聽他二人一搭一唱,嘆道:“諸位今日是沒有別的話題可聊了?”看向青褐色長衫男子,“方兄,聽聞刑部近日接了一莊大案?”

“可不是。”長衫男子嘆口氣,“這案子剛從大理寺轉過來,正在梳理階段,我今日也是好不容易才抽出些空閑來,明日還要繼續整理卷宗。”

……

珠簾另一邊,女眷們輕聲細語閑話聊天,氣氛倒是和諧。

“魏夫人,嘗嘗這個魚,酸酸甜甜的,十分可口。”穿榴花長裙的女子笑著給紀棠布菜,“還有這個杏仁露,對皮膚好,多喝一些。”

“多謝方夫人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“早聽聞魏家世子娶得美眷賢妻,今日見了果真如此。妹妹不要拘禮,咱們如今算是相識了,往後無事便與姐妹們一處聚聚,豈不好?”

“方夫人說的是。”另一名女子也搭話,“聽聞溢香齋新到了一批胭脂十分緊俏,不若改日一起去逛逛?”

“好啊。”方夫人連忙答應,“正好我家裏的快用完了,還要再添些香粉、口脂。”

說著看向紀棠:“妹妹氣色這麽好,平日裏用的哪家的胭脂?”

“都是身邊的丫鬟去置辦,哪家的我還真不知道,不過我嫌麻煩,平時不怎麽用這些東西。”紀棠笑著道。

“妹妹年輕,氣色又好,就是不用胭脂也是桃杏之姿。”方夫人嘆口氣,“不像我,上了歲數,這臉上的細紋哪必須要遮一遮的。”

正說話,閆映姝派人來請,紀棠與眾人客氣幾句便跟著去了。

下到二樓,閆映姝正站在廊下等她。

“紀姐姐,這邊。”

進了屋,紀棠直入主題:“映姝,今日找你來,是想讓你幫一個忙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紀棠輕吸一口氣,陷入回憶。上一世,她跟著魏敘來曉月樓赴宴,即將離開時,一個穿竹青色短衣的男子突然從背後沖出撞了她一下。她那時懷著身孕,許是即將為人母的謹慎,及時抱住一旁的柱子才沒有從木梯上摔下去。

後來魏敘派人將那人抓住,原是曉月樓的夥計,只說是無心之失,並非故意沖撞。魏敘氣急,將那人打折了腿,事情才算了結。

“祁陽?”

閆映姝喚了兩聲,紀棠醒過神來,道:“你幫我留意一個穿竹青色短衣的夥計,大概這麽高。”說著伸手比了比,“右邊耳垂下有一顆大黑痣。”

“好。然後呢?”

“將人帶去後巷,我有事要問他。”

“沒問題,交給我。”

“你怎不問我找他作甚?”

“你這麽做總有你的理由,我無條件幫你。”

紀棠笑了笑,握住了她的手。有些話,無需多言,有些人,無論何時何地,都會站在你這邊。

莫約一盞茶的工夫,紀棠起身離開。剛出門卻遇見了謝懷清。

謝懷清也很是欣喜,本想叫她的閨名,見閆映姝在旁,才改口喚了一聲“魏夫人”。

“紀姐姐與謝翰林認識?”

“三年前在城外花神廟有幸結識魏夫人,此後有過幾面之緣,不想今日在此相遇。”謝懷清道。

紀棠給閆映姝使了個眼色:“你不是還有事嗎?”

“啊對,那我先失陪了。”

待閆映姝離去,謝懷清回眸看她:“與魏大人一起來的?”

“是,遇到閆家五小姐,便與她聊了幾句。對了,你怎麽也在這?”

“怎麽?你能來我就不能來麽?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

“一個同窗生辰,特來赴宴,早知道你在這,我就該早點來。”

……

此時,三樓某扇窗欞邊,一個人影端著酒杯負手而立。還說不認識,照此情形看,不但認識,分明就是舊相識。

魏敘一口喝掉杯中清酒,一瞬不瞬地盯著紀棠。此刻,她明眸善睞笑顏如花,頭頂的光暈灑下來,映得她面若春桃。

她可從來沒對他這樣笑過。

“魏兄,看什麽呢?”李世峻擡起頭,臉上兩抹紅暈,明顯有了些醉意,“我跟你說,今天這酒喝不完不許走。”

魏敘回到桌邊:“行,那我今日就舍命陪君子。”說完提起酒壇來,猛地灌了一大口。

“魏賢弟你慢些喝,又沒人跟你搶。”

曉月樓內響起清雅的琵琶聲,外面漸漸喧鬧起來,一樓大堂水袖盈盈樂舞翩翩,這是曉月樓的壓軸戲,許多賓客慕名而來。

廊橋上人頭攢動,紀棠被擠到了圍欄邊,謝懷清一直站在她身旁,盡力保護著她。

“人太多了,我先上去了。”紀棠道。

“好。”他擠開人群讓她出去,直到樓梯邊,人才松動了些。

兩人告別後,紀棠往樓上走,剛行至中間,突見一青衣男子急匆匆下來,來不及閃躲,紀棠被他撞到,驚呼一聲往後跌去。

“棠棠!”

謝懷清撥開人群沖過去,紀棠已躺在二樓回廊下,頭撞在柱子上暈了過去。

“有人從樓梯上摔下來了!”

“快去請大夫!”

“……”

“外面怎麽了?這麽吵……”李世峻執著酒杯,雙眼迷離。

魏敘放下酒杯,起身走了出去。只見人群之中,謝懷清神情焦急地抱著紀棠下樓。眉頭皺起,撐住圍欄縱身往下一躍。

下一瞬,已站在謝懷清面前。她暈倒在他懷中,額上滲出一片血絲。

“魏某人之妻,不勞煩謝翰林。”說罷,接過紀棠往門外走。

且說閆映姝找到了那個竹青色短衣的男子,將人帶到後巷後回曉月樓去找紀棠,卻見魏敘抱著紀棠走出來。

“魏世子,出什麽事了?”

魏敘沒工夫給她解釋,只道:“勞煩閆五姑娘立刻請個大夫去侯府……阿巳,駕車過來!”

閆映姝一時慌了神,半晌才反應過來,忙叫隨從去請大夫,又叫人把馬車趕過來,一路跟去了永安侯府。

謝懷清站在曉月樓前,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,神色有些淒然。

不到兩刻鐘,紀棠被抱進了玉棠軒,須臾,大夫也趕到了。

處理了額上的傷處,又仔細檢查了一番,最後對魏敘道:“尊夫人傷了腦部,血瘀不暢造成昏迷,待老夫開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,早晚兩次服用,醒來之後臥床休養個幾日也就無礙了。”

“有勞大夫。阿若,跟大夫去抓藥。”

“是……”

阿若抹了抹眼淚,幫紀棠掖好被子,這才帶著大夫出去。

魏敘站在床邊,神色肅然,也不知在想什麽。良久,方道:“阿巳,去曉月樓,把撞到夫人的莽夫給我抓回來。”

“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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